这是来自朋友的亲身经历,真实故事
“孤独如一个人的餐桌”
她在纸上写下这句话的时候,坐在奶茶店的绒布椅子上,看着昏暗的黄昏,怔了很久。
此刻近黄昏,楼下就几个老人,暮气弥漫,人生向晚。晚饭时间到了。
她想,今天该吃什么,又或者干脆不吃?
该死的黑夜,总会有无数的情绪交集,回忆起去年的某个时间,她和一个人,天天一起吃晚饭。直接的、燎烈的,馥郁又家常之飨。一顿顿,吃得欢天喜地。
他们去菜场买菜。看见鱼,他说,嗯,美容的,你吃好。看见韭菜,说壮阳的的,我吃好。看见豆腐,说,美白的,买点回去炖鱼。还有胡椒大蒜和葱姜,都能给他们最好的服务。
她看着他,觉得这个人这么近,就好像她俩的生命是通过食物,通过胃肠,发生某种神秘的链接。
在租来的小小的屋子里,他用电磁炉煮菜,热气一蓬蓬地冒出来。她给自己舀了一大勺辣椒油,沾着菜叶子,咽了下去,舌头忽伸忽吞,咳得肝肠寸断。
他递来水,喝下去,仍是辣。又给了饭,还是有点辣。他终于抱起她的头,吻她。
其实更辣,火烘烘的嘴,哪能降得下去。
但她觉得,原来,辣是这么温柔的味道啊。
那时候,她觉得,生活哪需那么多。有一个人,一张床,一个大厨房,就可以知足地活下去。
“来来来,快来尝尝好不好吃?”他举着勺,嚷着。声音也是刚出锅的,热腾腾。暖融融。锅铲递过来,边上浇着一块滚烫的什么。她走过去,咬住,咀嚼。强悍的滋味,顿时在舌尖乱窜着,不由分说升腾,顶到上腭后散开,脑子都木了一下......“嗬,好吃!”
一个专业的厨师,和一个永远捧场的食客,就是完美搭裆。
她看着他,看着眼前的菜肴,觉得温暖就在当下。饮食男女,哪有那么多人间大愿。无非一年四季,一日三餐,一屋两人,一荦一素。因为有好心情,菜都对了味。
鱼被蒸汽呵过,放了姜丝与葱,洒了酱,味道干净,又绵软又澹泊。
瘦肉粥一入口,人就被救了,微稠,滚热,鲜香,浓郁,呵着气,吃到半碗,脏腑像被按摩过。
三杯鸡还未出锅,已经香得张牙舞爪,在屋子里窜来窜去。她问了三次,熟了吗?可以吃了吗?
菠萝蜜咕噜肉,需要把菠萝很细心的剥削,出锅后她总会第一时间去哇塞。
葱爆肥牛得加入红椒青蒜,和切成薄片的牛肉,热锅里多翻滚几回,熟得透些,味也入得深。
就连最普通不过的方便面都会被他做成最完美的食材,一口下去,回味无穷。
他说在这样吃下去,早晚会被他把嘴养刁,不再喜欢吃外面的食物。
周末的午后,他们会一起躺在床上慢慢聊。暮色忽已晚,人生像是别人的人生。
她那时想,大概幸福,就是和一个人,将永无尽头的宴食,缓慢地吃下去。吃到后来,都不能再吃了。就说,走吧,去天堂的餐厅试试味道。
然而,有些变故终于发生。她不问。他不说。她反复问。他就敷衍地嗯嗯哦哦一句。直到有天他突然爆发的情绪使她措不及防,满身委屈,满脸泪珠。
她知道,真正的离别来过了。只是到现在,她才反应过来。岁月吹凉了所有丰馔佳肴,剩下的,都是沉默的残羹冷炙。
她都知道,当他们背朝背开始走的时候,他们就已经回不去了。
往后,所有的日子,都是一个人。一个人工作,一个人逛街,一个人看电影,一个人,吃晚饭。
在他离开的第N天,她看着眼前的饭食,又一次,默默地落下泪来。
依然是那个屋子。白炽灯照着,面前搁着白瓷盘与白瓷碗,铺着白豆腐与白米饭。清荧荧的光,静怯怯的夜,影子投在盘子里,都听得见当的一声。简直栖惶。简直人生无望。简直像乱世,像遗址。
她打开手机,在附近的美食中,找一个适宜的餐馆,和一个适宜的人。餐馆有很多,人没有一个。
分手快半年的时候,她准备将他们一起吃过的餐馆,又去吃一遍。像给逝者上坟。但吃到第三家,撑不住了。觉得像自虐。
最后去的一家,是一个烤鸭店,那天,她点了一桌子他们之前一起吃过的菜,当作秘密的仪式,与旧事告别。
半小时后,精致的瓷盘托着一只分割开的烤鸭,端了上来。肉泥色的一块,配着意粉,与白澄澄的汤。香气丝丝缕缕。这本是她最爱的食物,最爱的店。
五分钟过去了,十分钟过去了,她依然没有动,只是偶尔抬头看看四周。像在等什么人。她哑然失笑,我连等的人,都找不到一个。
她终于还是吃了那份烤鸭,薄饼包裹住一下塞进嘴里,依旧是之前的味道,但她总却觉得少了什么。少了什么?某些提味的东西。那些东西有关于心境。关于一个人。那是比任何佐料,都要更高级的调味品。只要加上,平庸的食物,也有曼妙的起伏与绽放。可失去一种“佐料,”饭还得吃,不是么?
灯火流窜,又是一个不夜天。这个城市那么大,从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开,变成空城。千万人仍在这里寻觅。在一日三餐之间悲欣交集。
以上故事的整理起源于真实例子,其实写完满伤感的,情绪进去之后真的好难出来。生活中哪有那么多从一而终的幸福故事,许久不见的朋友也就只能是朋友了,也在不能上升到另一个高度。
“只期待后来的你能够快乐,那就是后来的我期待的”